捐精价格9年涨了70倍 精子库仍在尴尬中前行

2012年9月13日，大学生阿桂来到广东省计划生育专科医院人类精子库，完成自己的第2次捐精，按照最新规定，如果完成所有的捐精程序，他可以拿到5000元的捐精补助。而这个钱数，在不到一个月前，还只是3000元。

提高补助，是国家为了吸引更多男士加入到捐精的行列中来，也是新中国这十几年调控捐精政策的最直接手段。针对的是全国各地精子库大规模“精荒”的现实。

2012年9月初，广东省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骆文智之前做客广东“民生热线”时，向男性公民发出了捐精邀请。

官员亲自邀请市民捐精背后其实是，一方面，近几十年来民间由捐精引发的经久不息的道德伦理争议，另一方面，则是国内精子市场的供需矛盾。

90年代这种手术还没有公开化

官方可以查到的资料显示，广东省人类精子库2003年获得国家卫生部审批，是全国第一批被准入的人类精子库之一。

其实早在上世纪80年代，广东的精子库就已经存在，并初具规模，“只不过那时候还是计划生育科研所(下称研究所)，还不叫人类精子库，也还没有被国家卫生部批准挂牌。”唐立新说，研究所在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接收世界标准的精液检测分析技术。“当时，能做那样分析技术的精子研究所，在全国都找不出几家。”

即使像广东省精子库这样的发展顺利和先进，但是纵观其发展历史，依旧是在伦理争议中前行。

广东省计划生育专科医院主任级医师唐立新说，他记得广东省乃至全国，直到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才普遍出现授精方面的手术，不过，因为涉及到科研机构的缺失和伦理道德的争议，普遍没有正规的精子机构进行捐精和授精手术。

“所以当时在广东省，主要是一些民营医院在搞。”唐立新说，不过那些医院对精子的来源是非常随意的，一些医院甚至不对捐精者进行体检，地下黑精子交易非常严重。甚至有媳妇接受公公或者小叔提供的精子怀孕这样极端的伦理闹剧。

另外，广东地区因为环境因素，一些类似于地中海贫血和g6pd缺乏症的发病率相比其他地区都要高，当时捐精的人很多都患有这两种疾病，从而在根源上导致精子的不健康。

在这样的大背景下，广东省科研所决定规范精子市场，以正规渠道进行捐精和授精手术。不过，当时依然有很多科研人员提出质疑，“例如未来会不会产生伦理纠纷，就是同一个父亲的子女谈起恋爱，还有通过捐精产生的婴儿和法律学父亲之间的法律和继承关系等。”

这种争议在当时持续了几年的时间，“几乎整个80年代，我们主要是搞科研，直到90年代，才开始逐渐摸索一些实践方面的东西。”

唐立新说，他还记得，90年代初，广东省的一些大医院已经开始承担授精手术的工作，但是因为伦理道德方面的争议，那种手术并没有公开化。“一些医院还在打着科研的旗号，鼓励男人们去捐精搞科研，但是私下里偷偷将那些捐上来的精子给一些妇女做授精手术。”

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广东省科研所率先决定打破种争议的局面，从管理制度上解决争议的内容，并在1992年设立了伦理委员会审查制度和捐精者知情同意制度。

前者是保证捐精者和授精人之间不会违背任何伦理方面的规范，后者则是保证捐精者知道并同意自己的精子真实地用在哪里。

9年时间捐精价格涨了70倍

有媒体报道说，从今年9月起，广东捐精补助已经从原来的3000元涨到5000元，这一点记者也从唐立新那里得到了确认。

他还记得，上一次正式提高捐精补助，还是三四年前的事情，“2003年，国家卫生部批准广东省人类精子库正式挂牌成立时，我们的捐精补助和其他地区差不多，只有2000元，那个价格维持了四五年，然后涨到了3000元。”

唐立新说，这个价格是在国家要求的情况下才实现的，而2003年以前，广东省捐精补助的价格说出去则可能会让人笑话。

那个年代，在唐立新看来，想拉一些人来捐精是很难的。没人来，其中一个原因，就是当时的补助价格太低。

“如果没记错，那个时候，每来捐精一次，也就是五六元钱的补助，直到最后捐完整了，一共也就只能拿到六七十元，可能刚够一个广州本地捐精者几次往返的车费。”唐立新说。

不过，即使涨到现在5000元，也不是捐精者一次就能拿完的，每个捐献者完成一次完整的捐献需要6-10次，每次都可以得到400元的补助，半年后返回做HIV复查时按照此前来的次数，再给予每次100元的补助。从六七十元到五千，9年时间捐精价格涨了70倍。

另一方面来说，也不是每个人都看得上这5000元捐精补助，唐立新说，这一年他就经历了好多次这样的情况：一些海归教授和金融精英，甚至政府官员来捐精，但是临走的时候都不拿补助。“有时候我们还得在后面追着他们给钱，因为这笔钱如果给不出去，到时财政那边不好算。”

不过，唐立新依然认为，捐精补助这件事，钱虽然没有很多，但是如果完全没有，那是肯定做不成事情的。

尴尬的精子库微博

就算捐精价格9年时间涨了70倍，关于精子捐赠也被社会普遍接受，但是在唐立新看来，计生医院和精子库依然在尴尬中前行。

“有一些捐精者，在来了两次之后，突然开始‘玩失踪’，联系了很久，才了解到是女友或妻子不愿意他再来了，担心引发未来的伦理争议。”或者“一对夫妇预约排号了一年多，马上就要轮到他们做授精手术，丈夫又不愿意了，说接受不了孩子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。”唐立新说。

同时，一些媒体和文艺加工过的影视宣传，也无意中加重了民间人士对捐精和授精的偏见。

在电影《巴黎宝贝》中，中国富二代LEO和法国好友艾利克斯捐精赚钱，但后者捐献失败，LEO溜进艾利克斯的采精室，把自己的精子给了他，精子银行医生爱德华溜号，没有发现这一幕，大龄女诗人EMMA打算要一个金色头发的孩子，她选中了艾利克斯，结果却生了个黑头发的女孩儿。

“操作环节出问题，比科学本身出问题更严重，虽然是闹剧，但这部电影对我们从事这种工作的人是很好的职业伦理教育。”唐立新说。

2012年9月15日晚上近10点，一个名为“广东精子库”的用户发布了自己的第一条微薄，“广东精子库告急，计生委主任呼吁大学生白领捐精……”

三分钟后，“广东精子库”又紧接着发布了第二条微博，上面留下了广东省计划生育专科医院的捐精飞信号码，并称“捐满10次，总共有5000元左右(补助)。”

然而，这两条都超过130字的微薄，引来的“粉丝”数量只有两人，而且无一转载和评论。